这厢,为了防范成品油市场出现“油荒”,中国石油化工集团公司(下称“中石化”)停止了成品油的对外出口;那厢,在三大石油巨头(中石油、中石化和中海油)“保证市场供应”的号令下,中国部分民营加油站却“无米可炊”。这就是中国成品油市场目前的怪现状。
4月21日,有消息称,中石油、中石化减少甚至中断了对部分民营加油站的批发,“中石化更出台政策,鼓励旗下销售公司自行从山东地炼采购成品油,具体奖励为400元/吨”。不过,记者昨日调查发现,包括民营加油站在内,上海市场上的成品油供应暂时还保持正常。
已出现断供
民营加油站“无米可炊”早已司空见惯。特别是,几乎每年发生“油荒”时,都会出现民营加油站“叫苦”的情况。比如,去年11月,全国性“柴油荒”爆发之际,中国商业联合会石油流通委员会就调查称,中国南部有2000多家民营加油站因缺油而停业,广东、江苏、浙江等省数量均高达几百家。
随着国际油价不断高企及国内成品油未调整到位,今年4月,市场再次出现了民营加油站缺油的消息。4月2日,重庆市涪陵区石油成品油协会草拟相关文件,指证中石油和中石化基本停止向民营加油站供应汽油和柴油的事实,并称“石化双雄严重违反国家《反垄断法》”。随后,两大公司表示“愿意与民营加油站签订供油合约”。
“清明节后,民营加油站的大范围油源危机就隐隐出现了。”昨日,息旺能源分析师廖凯舜告诉《国际金融报》记者,“重庆市的断油危机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。”
不过,与民营加油站断油危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,中石化不仅停止了对成品油的出口,还不断强调“加大负荷维持更强的生产节奏”。“可以预见的是,成品油市场目前根本不缺油,供给绝对能够保证。”昨日,国家发改委能源研究所原研究员吴钟瑚对《国际金融报》记者说,“民营加油站缺油,原因或许在于中石化和中石油两家企业。”在吴钟瑚看来,“石化双雄”虽在保证市场中的总体供应,“但往往他们优先选择的目标是自己旗下的加油站,民营加油站自然在供应排序中落在了后面”。
厦门大学中国能源经济研究中心主任林伯强对《国际金融报》记者表示,“在目前预防‘油荒’和市场仍充满涨价预期的背景下,本就对民营加油站供应偏慢的中石油和中石化肯定会再次放慢节奏,这就造成了民营加油站供应市场的压力。”
廖凯舜认为,民营加油站还苦在批零倒挂的市场现实和流通环节价格的居高不下,“这主要体现在其从地方炼厂批发成品油时,一方面,目前的批发价让民营加油站未销售就可能亏损;另一方面,加上流通环节,如运输成本的增加,更加剧了亏损局面”。中国加油站网监测数据显示,距离上次调价不到6个工作日,华北大部分省区都出现了批零一致的现象;在山西和河南两省,甚至是出现了“批零倒挂”的现象。
但昨日记者在市场上调查发现,上海的民营加油站运营较为正常。“我们的油库供应充足。”民营华江加油站一位人士对《国际金融报》记者表示,加油站的运营“一切如常”。
须制约垄断
值得注意的是,卓创资讯昨日发布报告称,“如中石化和中石油采用断供或批零价倒挂的方法,民营加油站就会快速倒闭,到时两大巨头不用耗费巨额收购资金,就能迅速占领当地市场。”
“这就是中石化和中石油所期望的垄断。”中国价值指数首席研究员崔新生认为,“想要解决民营加油站‘无米之炊’的难题,只有制约和打破垄断,进一步推进市场化。”
“首先,市场中的主体——民营加油站和‘石化双雄’需要按市场规律办事,双方应签订长期的供货合同。其次,打破利益链条和产业链条,着手开放市场,打破中石化和中石油对下游零售市场的绝对垄断地位。”吴钟瑚说。
事实上,1998年以前,中国石油市场基本处于自由竞争的状态,国内存在着数量众多的炼油厂和加油站。但1998年以后,中石化和中石油等企业就逐步掌握了批发权和零售权,民营企业的生存空间也逐步收窄并逐渐被垄断央企所收购,且相关的进口资质凭证均需中石化和中石油来颁发。
“但想要打破垄断,并回到当时的状态已很难实现。”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表示,“主要是在既得利益下,‘石化双雄’几乎不可能放弃目前的垄断利益和不断做大的产业布局。与其这样,还不如先完善相关的机制,至少先让市场中成品油的供应得到充分保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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